鲸屿

我从银河里撷取了一页故事讲给你听

【鹤婶】送货上门,只修不换

「一」

      审神者最近很想要那把刀。

      听说厚樫山偶尔碰运气会捡到,就组织了能出动的战力一遍遍去趟图,十有八九是让鹤丸国永带队。不过她最近发现鹤丸沟得厉害,十有八九会告诉她自己转了向找不到王点在哪,然后睁大眼睛盯着她无辜地笑笑。

      纵是审神者一肚子气面对这样的笑容也都烟消云散了。

   “抱歉抱歉,这次我们本来都到王点了,可惜刮了一阵大风迷了眼睛又走错了。”肇事者煞有介事地顶着一脸小擦伤让审神者手入,一边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审神者正为他涂丁子油,听了这话手上动作一滞,突然加大了力道按过去,愤愤道:“嗨呀真是厉害了,这会又认得王点了?其实你是故意走沟里不去王点的吧?”

       “哎哎,轻点轻点,毁容了可怎么办。”鹤丸倾身过去微微按住审神者的动作,偏过头去笑眯眯道:“本来就比不得天下五剑,这下岂不更没得比了吗。”

      审神者知道自己这点力度对付丧神来讲不过是挠痒痒罢了,哼了一声手上却也依言减弱了力道。

      鹤丸正了正身子,眸光粼粼,盯着面前的小姑娘看了一会儿,突然道:“是哦。”

   “嗯?是什么?”审神者手上的动作没停,拿着粉球正往太刀上涂抛光粉。

      鹤丸没有回答,只定定的盯着她看。

      她又继续拿御刀拭纸擦去刀上的丁子油,擦了一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回答自己之前说的“故意走沟不去王点”。她感到有些稀奇似的抬起头看他,问道:“那下次还走沟吗?”

      鹤丸国永沉思了一会,端的是一派凛然正气道:“还走。”话音未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从窗户那儿翻出去了,一边往外翻一边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姑娘做了个鬼脸。

      结果刚刚落地就听到小姑娘在里面大喊了一声:“部部!咪酱!鹤丸又去挖坑了!”

      鹤丸国永站在外面脑补了一会儿审神者插着腰在里面嘚瑟的样子笑出声来,没笑一会就被光忠和长谷部一左一右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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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大早上起来雾气沉沉,露水都还凝结着,小姑娘这会早已经起来了,带了练度最高的一队浩浩荡荡去了演练场。

      演练场是个好地方。各种刀,枪短刀打刀胁差太刀大太薙刀一应俱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总有那么一两个审神者会在这里看到自己渴盼已久的刀,自己没有看看别人家的过过眼瘾也好,小姑娘也不例外。

      鹤丸听着身边的小姑娘不住地惊叹:“哇!是明石国行!……诶诶?那边是䯸切和膝丸吗?1551他们真好!”他不禁腹诽自己也是难得一见的刀啊,可惜自己当时没抵抗住小姑娘软乎乎的眼神,在第三发就跳出锻刀炉。早知道是这么个“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性子,自己就该在炉子里多呆会儿,任她求不得索不能,爱而不得寤寐思服,混个白月光当当也省得便宜了那个从头黑到脚的三日月。

       鹤丸也算是本丸建设元老级人物了,陪着小姑娘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发觉小姑娘喜欢三日月的时候,他两眼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他预料到小姑娘讨不着好了,那家伙相当自我又手段高明,除了一张冠绝天下的脸讨小姑娘喜欢,他实在挑不出什么加分项。他有点赌气似的想你身边比他更好的选择那么多,你怎么偏偏选了这一个呢?你看看我,论脸我也差不到哪去,还不用你费尽心思琢磨如何接近如何讨好,只要你说一句我就自己过来。送货上门,只修不换,期限永远,这样划算的买卖除了我鹤丸国永谁跟你做。

      可惜想得再多再好也抵不过少女心思,小姑娘求而不得几乎成了执念,不给她捞这把刀她也渐渐不提,只是……

      小姑娘忽然住了声看着一位审神者身边的近侍,绀蓝色的狩衣一角泛着华贵的柔光。

      小姑娘眼里划过一丝艳羡,却又很克制地敛了目光垂下眼睫。

      鹤丸国永在内心叹了口气。

      完了。他根本无法抵挡小姑娘这样的目光。

      别人都有那把刀了,我家的小姑娘也得有一把才行。她那么喜欢那么期待了,人类的寿命又这样短暂,总不好叫她一直揣着遗憾。


「三」

      这把太刀平日里和她打打闹闹一点儿也看不出贵气来。

      但在此刻,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天色暗沉乌云滚滚,闷热的暑气和潮气浸得蜻蜓低低飞行在院里,大簇大簇蓝紫色的绣球花挨挨挤挤地开着,显出一点颓靡不振的态势来——这位全身白金色的付丧神在其中就格外显眼,平时掩在嬉笑皮囊下的稳重如丝如缕地透出来,许是因为被雨影响了心情的缘故,纤长眼睫下的金色眼眸溢出了若有若无的冷意。

       那双端着茶杯的手……手套和袖口之间有一小块未被遮盖的白皙肌肤,从审神者的角度看过去恰好可以见到他手腕上一小块凸起的腕骨,没由来的让她心头一跳。仅仅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跪坐在廊下赏雨品茶,这位就把审神者心中那平日不靠谱的形象完全抹除掉,取而代之的是想象中出战时锋芒毕露的凛冽杀意。

       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鹤丸端着茶杯看着里面碧绿的茶梗,漫不经心的样子。

       等到他喝了口茶发现早已凉了,小雨渐渐作了暂停的态势,露出苍白色的天光一角。

       审神者看了看天色:“天晴了。也是时候该出阵了呢。”

       鹤丸于是起身换了套出阵服,看着小姑娘蹦蹦跶跶为他牵来了马——这一步总是不让刃代劳,好像这样就能减少受伤几率一样。又看着小姑娘拿出一个御守,低着头专注地在他衣襟前仔细打了个结。

       明明自己整个刃都是钢铁筑成,却感觉心里有块地方软的一塌糊涂。

     “喜欢三日月?”鹤丸国永笑了笑,牵着马状作不经意地问。

     “嗯。”审神者点点头,看了看鹤丸的表情又想了想补充道:“……更喜欢你。”

     “得了吧。”他偏了偏脑袋,一副不过心的模样,向审神者摆摆手就骑马带队离开。心里却道真是个小骗子,等三日月来了她身边还有没有自己的位置都要另说。

       这天他带回了小姑娘期待已久的最美的刀。

       理所当然被替换了近侍的位置,他想这样倒好,正好方便他准备惊吓,从前在近侍的位置上也是拘了性子。于是这位把文书抛到脑后,两耳不闻天下事地跑去池塘旁边钓鱼去了,戴个草帽遮了大半张脸,仰躺在椅子上简直就像晒干的咸鱼。

       但偶尔、真的是偶尔,也会看到些让他不太甘心的画面。

       看她身边多了绀蓝色的狩衣,看她和那人一起在廊下喝茶赏月,看她眼睛里藏不住的少女心事。

       心脏里传来的痛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开始他几要以为自己出战时没注意胸口挨了一刀,但摸过去分明一丝伤口也没有,疼起来却如此血淋淋地刺骨。

       谁还记得她曾说的更喜欢你呢?小姑娘罢了,到底更喜欢新鲜些。

       面上盖着的草帽却被人掀了,审神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鹤球?我找你好久。你倒好,躲在这里钓鱼。”

       他撑起身子来,细细把小姑娘脸侧垂下的一缕发别到她耳后:“哦呀,这可真是吓到我了。怎么?是来找鹤谈心的吗?”

    “差、差不多吧。”审神者眼神飘忽不敢看他,低声道:“今晚去樱树下我再和你说。”说完把草帽往鹤丸脸上一扣就跑了,那机动简直比得上短刀。

      果然,是在三日月那里碰壁了吗。鹤丸拿着草帽苦笑,却发现久久没有动静的鱼标往下坠了坠。他顺势收杆,看见一尾金色的锦鲤扑棱棱坠在线上。

      夜色浓重,樱树在月光下幽幽泛起粉紫色。月上梢头,正是新月初起之时,弯得像弓。好闻的青草味夹杂着露水重重湿气绵延开来。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光影模糊表情看不真切,没等她开口鹤丸就自顾自说道:“三日月啊……到底更自我些,要让他喜欢上一个人得多点耐心,慢慢来才好。”

      审神者愣了愣,似笑非笑地:“唔,这样啊。”语气尽量自然让人觉察不出颤抖,手却紧紧绞着宽大的袖口,又道:“那你呢?你要怎样才会喜欢上一个人?”

   “我?”鹤丸心不在焉地看着小姑娘的衣服上的花纹:“我吗……”

      接着迟钝的大脑里面生锈的齿轮缓缓咬合,仿佛被人拉了警铃似的,心脏里汩汩而出滚烫的血液,飞快地涌向四肢百骸。鹤丸国永猛地看向小姑娘的脸庞,像抱在枝头但正羞涩得地舒展开花瓣的粉嫩樱花,眼睛却还固执地看着他像是非要一个答案出来。

    “……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啦!”小姑娘气鼓鼓地看着他。

      鹤丸国永慢条斯理地笑起来,那张面容在月光下格外优雅,他俯下身,手撑在小姑娘身后的树干上,在她耳边低声道:“送货上门,只修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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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婶婶想要三日月其实完全觊觎美色,总想自己家里也有一把没事看看,跟追星差不多;然后三日月来了之后按照国际惯例当了一周近侍,婶和他谈了谈心,发现自己喜欢鹤球,然后暗搓搓准备表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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